昭国皇宫,沉沉大雪压着重重黛瓦。大殿里,帝阶上,女帝唐岫面无表情的俯视着站立的国师冯修筠。冯修筠姿态恭敬,面色如常,好像要和信王一起图谋造反的人不是他一样。偌大的宫殿,她遣走了所有人,生怕走漏了一点风声,眼前之人便万劫不复。唐岫压抑着,很平静地开口:“国师昨日去了何处?”冯修筠拱手,恭敬而生疏:“臣记得陛下少年时喜欢宫外的糖人,昨日本想给陛下带些回来,只是……那小贩却不见了。”听着他的话,唐岫的眼...
昭国皇宫,沉沉大雪压着重重黛瓦。
大殿里,帝阶上,女帝唐岫面无表情的俯视着站立的国师冯修筠。
冯修筠姿态恭敬,面色如常,好像要和信王一起图谋造反的人不是他一样。
偌大的宫殿,她遣走了所有人,生怕走漏了一点风声,眼前之人便万劫不复。
唐岫压抑着,很平静地开口:“国师昨日去了何处?”
冯修筠拱手,恭敬而生疏:“臣记得陛下少年时喜欢宫外的糖人,昨日本想给陛下带些回来,只是……那小贩却不见了。”
听着他的话,唐岫的眼神一点点暗下,如黑夜将灭的灯烛。
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糖人,而是因为他送的那对糖人牵着手,像极了那时的他们。
而他昨日又哪里是去买什么糖人,案上的奏折本本都是在弹劾他面见信王谋臣!
眼前人是心上人,却未必再是少年人。
唐岫心尖微颤,却是淡淡一笑:“国师从前在无人之时都是唤孤珠儿,孤仿佛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了。”
冯修筠眼神一沉,语气如这寒冬的雪:“臣惶恐,怪臣年少时不懂事,冒犯陛下,如今自当恪守臣规。”
唐岫自嘲一笑,或许亦是无奈。
年少时不懂事,那年少时的情意莫非也是不懂事吗?
那她又是为何如此执着? 唐岫闭了闭眼,只问他:“你还记得,我大昭的国师,最要守的是什么规矩吗?” 冯修筠眼神一凛,第一次抬起头来望向那帝阶上高高在上的女帝。 他神情恭肃,却似话里有话:“昭国国师,历来只守护女帝一人,臣,亦是如此。” 唐岫心中一痛,看来,他不是忘了他的职责,只是想守护的人不是她了而已。 国师只需守护女帝,女帝却可以不是她唐岫。 唐岫看着他,如此陌生又熟悉。 以冯修筠之心智,他如何会不知道,若是信王篡位,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条。 他甚至都不在意她的死活了吗? 容颜未逝,君心已改,年少情谊,终究开败。 唐岫的眼神沉了下去,心口似有利刃刺入:“国师记得便好,退下吧。” 冯修筠又看了她一眼,无声退出了大殿。 唐岫定定看着他的背影,有那么一刻想要追上去,可脚下却没有挪动半分。 脚下这九十九级帝阶,是他们永远迈不过的距离。 她转身看着案上的奏折,深深吐出一口浊气:“裴瑜,将这些折子烧掉,呈上这些折子的大人,每人赐酒一杯。” 亲卫裴瑜愣了一下,才垂首:“遵命。” 第二日早朝。 唐岫下令放干国运河。 满朝文武跪了一地,帝师齐老太傅气得一双枯瘦的手都在发颤。 他巍颤颤拄着拐杖,指着她大喝:“国运河乃我昭国命脉之河,陛下如此,上对不起昭国历代圣君先帝,下对不起万民百姓,必失天下人心!臣不能看陛下如此!” 唐岫抿唇,咬牙道:“此事师父不必再劝,孤,非做不可!” 她狠下心来:“来人,将太傅扶下去!”